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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牛花

□ 魏迓民

人们常说：一年之中开的最早的是桃花，其实是山里的一种木牛花。

去年腊月，我来到山里老家。我看到漫山都有积雪，有些树上还挂着一层冰甲，在阳光下闪着银光。忽然，我发现大门前的坎坎上，盛开着一些红白色的花，在白雪的映衬下，如凡·高画笔下燃烧的向日葵一样，引人注目，我不由得惊喜。我站在木牛花前，细细端详起来。木牛花的枝条上有细细的刺，花儿不大，很像迎春花，呈四个花瓣，随意向四方舒展，就有人民币的五分硬币大小，每朵花儿如炸开一般怒放，枝上没有一片花叶，光秃秃的花朵，一朵花就是一点火星；枝条不见有笔直的，都是向八方伸出，一枝花就是一簇白里透红的火把。我拿出手机拍了好多次，她露出了灿烂的笑脸赞许我的钟情。

村里人说：“木牛花一年要开三遍，二三月开一次，七八月开一次，十一腊月开一次，每次花期各有特点，都非常好看。”这木牛花远看像梅花，近观才发现不一样，我不知道为啥叫它木牛花，村里人也不知道，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不知道的事儿很多，何况这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。我不禁愕然，这样的小生命，竟有如此的生命张力，暮冬残雪里的木牛花绽放枝头，四个花瓣有力地托起一个四季的理想之画，那带有寒意的微风拂动木牛花，拨动我的心弦，使我忆起了童年，我对邻居说：“这花使我敬畏，这样的环境里，它才是真正的迎春花、报春花啊！”木牛花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，淳朴善良不缺乏坚强。其实，顾名思义，木牛花是木中之牛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人中之牛！我礼赞木牛花！这使我想起了生活在这山里靠天吃饭的乡亲们，他们不就是盛开的一朵朵有生命的木牛花吗？

人生难得几精彩，精彩与环境无关，与年龄无关。木牛花在一年里能盛开三次，是何等的精彩，何等的对生命的张扬。她确实是付出了一生的努力和心血，唱的是生命的赞歌。幼年时的精彩，锋芒毕露，气压寒雪；青年时的精彩，沉稳自信，生命充沛；老年时的精彩，凌云健壮，浩气不减。真是没白来这世上走一回。木牛花的生命经历四时风雨的沐浴，有丰富的人生记录，体验着四季的寒冷酷热和风华日丽。无论大自然里的环境多么恶劣，多么炎热，但总有一些生命，不管是痛苦，还是快乐，都能释放出自己最美丽的色彩，不会屈服，决不会屈服！热爱生命竟爱得那样热烈真挚。木牛花，算得上自然界里的骄子，一个生命的奇迹——寒冷的山坡上花朵怒放，傲立雪中，抗击北风，是山中的探春梅。

我回到屋里，查遍了几本辞书没找到木牛花的条文，也没弄清楚木牛花的学名到底是什么。也许是木牛花真的名不见经传，也许是因为我的手头资料有限，我不由得长叹。木牛花不像梅花那样，轻而易举就赢得人们的赞美，她悄然无声地生长在严冬残雪之中，并不急于到处炫耀自己，文人士大夫也无人顾及她，她在荒山坡上傲立雪中，何等的凛然，撼人心弦，我敬仰她的深沉的品格，钦佩她的坚忍的毅力。木牛花啊！我敬畏的生命之花。

世上绿色的生命都被压在白雪下面，白雪用它洁白的外衣掩盖世界，太阳无情地剥去外衣，自然界的一切露出真面目，美的，丑的，有生命的……木牛花就早已破雪而出含笑怒放，把自己微弱的生命之花奉献给大自然，她要点燃白雪，燃烧激情，山里的穿皮袄的老农看见木牛花开了，抑制不住内心对春天的渴望，早就把“冬天将过去了，春天还会远吗”的玄理，装在旱烟锅里吸几口，最后，就磕在鞋底上了。

木牛花是普通人的花，她不畏严冬，喜欢火热的夏季，也不忌冬天，她真是奇花呀！花儿和山里的农民一样朴素，开给喜欢她的山里人，一年开三次，根深深地扎在山里，似乎要告诉人们：山里人在冬天里也有春天的温暖……

（作者单位：武山县公安局）

责任编辑：高富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