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生，对自己好点儿
□ 杨亚栋
和高中同窗在庆阳六中参加了一场运动会，“偶遇”了一个多年未见的高中老同学，三人掐指一算，竟已过去20年！她看着我几乎掉光的头发，自嘲地摸了摸自己上了数层护肤品的脸蛋，端详着他斑白的两鬓，三人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他，不禁感叹：时光过得真是快，心里想着：岁月真是催人老啊！
曾几何时，我也头上茂密，笔下生辉，一场《七变一》的演讲，让我的同窗记了20年，今天还在回忆；
曾几何时，她也吹弹可破，才华横溢，让他春心萌动，踌躇辗转，不敢言语；
曾几何时，他也刻苦好学，志存高远，让她心生好感，羞涩懵懂，芳心暗许……
曾几何时，我们都——
憋着一口气，存着一颗心，装着一个人，觉得很开心，无论是否表白；嚼着冷馒头，咽着咸韭菜，喝着白开水，觉得很有味，无论是否苦涩；推着自行车，穿着粗布鞋，睡着大通铺……觉得很踏实，无论是否劳累。
因为，我们都有同一个梦！
一路走来，有多少人曾为喝不喝五毛钱一碗碗的豆腐脑而犹豫不决，曾为吃不吃两块五毛钱一碗碗的牛肉面而犹豫不决……
在我的记忆中，我们大多数人，都是苦孩子，都是懂事的苦孩子。我们喝着同一口锅里的水，听着同一批老师的教诲，走出了同一个校门，留下了同一张毕业照，走上了不同的路，但心中永远都怀揣着同一个梦——跳出农门，走出农村，改变家庭，改变命运。
看着如今的我们：
我相信，虽有不同的经历，却有相似的付出，因为，岁月在我们的脸上、头上、鬓上都留下了同样的痕迹，区别只是：孰轻孰重，谁快谁慢。
我知道，我曾经住过单位小宿舍，我猜测，他曾挤过出租屋，她曾擦过蛇油膏。
我相信，如果我们躺在医院里，肯定你胆囊炎，我脂肪肝，他慢性胃炎，你睡不着觉，我神经衰弱，她失眠。
我相信，如果我们回到家里，肯定是你做饭，我辅导作业，她洗碗，你熬夜备课，我熬夜研究证据，他熬夜准备明天的方案。
我相信，如果在酒席上，我们肯定会把舍不得吃的新奇干果，带回给孩子尝尝鲜。
我相信，我们肯定把今年的公费体检，留给父母，留给妻子，留给孩子，想着自己去年查了，没啥大毛病。
我相信，我们肯定在数千元的衣服前，转了又转，看了又看，最后决定，给孩子报个辅导班。
……
我们虽在不同的地方，但我们肯定在凌晨三点，望过同一轮明月。
我们虽在不同的地方，但我们绝对在清晨五点，摸过同一个黎明。
虽然，我在庆阳，你在北京，他在武汉，你在西安，他在上海，她在大连……
但，我们绝对在拥挤的公交上挤出过同一身臭汗，在上班的路上狼吞虎咽过同样的早餐……
昨天，老婆告诉我，她一个同事，51岁去世，突发脑溢血，平时舍不得吃一顿炒菜，死后留下存款60万，分给两个儿子，不到一年，全部花完。
他傻吗？傻，但是我相信，他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……
也许你觉得，那不是我，但想想，那真的不是我们吗？也许他是极端特例，但我们当中就有人30岁左右就把嗷嗷待哺的婴孩独留人间。
也许你觉得，那不是我，但想想，那真的不是我们吗？你敢保证从此以后就平平安安？
其实，我们都扮演着同样的角色。
有没有想过，这些年，我们最亏待的是谁？
我觉得最亏待的是我自己。
余生，对自己好点儿。
（作者单位：庆阳市法律援助中心）
责任编辑：高富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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